父爱,如大海般深沉而宽广,我所拥有的父爱,藏在父亲简短朴素的语言中。
阳光刺痛了我的眼,我清楚又模糊地看到眼前那位总是带着标准露齿笑容,却总是沉默不言的父亲。在昼夜更替,四季变幻中,父亲保持着不变的笑容,永远傻傻望着我。
小时候,父亲是不善于我交流的。每次看到我,他只会兴冲冲地跑过来,笑着摸我的头,但却什么也不说。我想,大概是因为语言已经不能完全表达出那份深沉的爱了吧。
父亲不善表达,我也不善表达。当父女俩坐在一起时,我分享欲很强烈,想要把最近有趣的事全部说出来,但回头看看那不常与自己交流的父亲,总是害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应,索性闭口不谈。我看着父亲微微动了动唇,轻微地发出了一声“你”,随后就再无情绪上的波澜。
长大后,因为外出求学,我和父亲不能经常见面,半个月见一回便是奢侈。每当我回家时,父亲还是会抱抱我,摸摸我的头,但不再像以前一样不说话,他逐渐学会了问候我的生活,“最近开心吗?有吃好吗?有睡好吗?累不累啊?”但很奇怪,爸爸唯独不会问我最近学的怎么样。
在我成长的道路上,不善言辞的爸爸还担当着我的人生导师。疫情那年,隔壁的姐姐要准备上大学,但在各种不确定因素的情况下,糟心的事如洪水一般涌来。于是,我在家每天都能听见她们家里传来的激烈的吵斗声。
在这种环境下,爸爸不知是出于哪种担心,就叫我过来谈话。我不动声色地看着爸爸点了一根烟,长呼出一口气后,紧皱的眉头开始慢慢舒缓,他抬头望着那半残半缺的月亮,望了好久。我读不懂爸爸脸上的表情,微微皱眉的同时,嘴角又微微上扬,我没见过这般模样的父亲,也没见过这般模样的月亮。那天爸爸说了很多,我现在大多记不清了,但在烟快燃尽时,爸爸说了一句我此生难忘的话——“不要想太多,只管学就是了。以后考到哪里都不会错。”
我记忆中的那个父亲,那个不太爱说话、总是微笑着的父亲,用他自己的方式,安抚了一颗正有些焦躁的心。我再没被隔壁的争吵干扰,心静如水地学着。
在这个变幻莫测的人世间,我可以笃定地走好每一步。我知道,那给我温暖与力量的人一直都在。
一直都在的,是父爱,虽无言,却深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