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把院子里的槐树当作心肝宝贝,每天都细心呵护培育,只希望有朝一日,全家人能在槐树下热热闹闹地“把酒话桑麻”。可是天公不作美,还没等到槐树长大开花,奶奶便与世长辞了。自此,槐树旁冷清了,只是偶尔看到爷爷坐着旁边的石头上凝望天空。
槐树好像懂了爷爷的愁丝,学会了自己长大,也学会了开花。
每年的农历三月,串串槐花挂满枝头,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,淡淡的清香。一群孩子寻着想起跑到我家门前,用鼻子使劲嗅了嗅,说了句“真香”,接着后面一片“呼哧呼哧”的嗅鼻子声。
“香不香?”带头的孩子大声问。
“香!”后面的孩子此起彼伏地喊着。
接着,一阵开心的笑声惊起了枝头嬉戏的麻雀,也惊醒了午睡中的爷爷。孩子们以为爷爷会训斥他们,脸色变得像窗户纸似的煞白,爷爷步步向他们逼近,还没等到叫他们,小朋友们脚下像刮了风似的,一溜烟就逃走了。爷爷在那里矜持一会儿,嘟囔着:“算了,下次再说吧!”看到一旁发愣的我,向我招招手,意思是让我快点回屋去。
第二天,爷爷早早地躺在椅子上,仰望着槐树,像是等待着什么。一位小朋友禁不住爱玩的心,偷偷地溜进院子,趁爷爷没注意,便招来了好多小伙伴。爷爷见状,赶紧让我告诉小朋友们可以在这里玩,但不要爱护草木,尤其是那棵槐树。顺便,他还拿出一个特别的工具,一根长长的竹竿,顶端绑着一把镰刀。大家寻找开得最盛的那朵花,个儿高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伸出竹竿,轻轻一转,一串一串的槐花像大片雪花一样从枝头上飘落。其余的孩子拿着篮子从地上捡拾着,有的禁不住这又香又甜的花儿诱惑,团起槐花往嘴里塞,瞬间清香从舌尖甜到心底,满足的笑容是最好的见证。
槐树这下高兴坏了,使劲地洋洋洒洒,为孩子们提供更好的欢乐。爷爷看到这儿,露出了久违的笑容,对着我说:“这下你奶奶终于圆梦了,她最喜欢热闹了!”
爷爷炯炯有神的眼中,我仿佛看到了独一无二的光,没有了愁丝。
年复一年,槐树老了,曾经老屋前嬉戏的孩子们也已长大,但热闹依旧,又有新的孩子们在槐树下仰望槐花,嗅那缕缕清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