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夕十二点,烟花纷呈。
我撑着疲乏的睡眼,闪映的灯花不停窜入眼中,一声声惊鸣仿佛就在耳边轰开。
心被什么撑满了,直至从口中溢出来:
“都没睡啊。”
“今天是除夕,当然不会睡得太早。”我妈坐在椅上,仰头看着烟花,“明天还得早起去拜年呢。”
“春晚真不错。”我朝手机屏幕上瞥了一眼,看着上面写的“除夕”二字,思索着它明天会变成“春节”的情景。认认真真看了四个小时的春晚,眼底有了些恍惚。我不喜欢错过春晚的直播,因为回放没有那种多人一起进行的气氛感,果然春节我还是喜欢那种热闹一一一直延续到开学的热闹。
一直到翌日已是天光大亮。窗外是鸡鸣,和不知何处的烟花响。我一下惊起了身,眼底逐渐清明,翻身从床上跃下。
下雪了。
这不是棱形的会旋转而下的雪片,而是飞散的雪珠。趁擦过屋檐,飘进我伸出的手心,我在看清那是一堆冰棱儿后,却融成水珠打着颤儿溜走了。
一粒雪被风吹出一个优美的弧度,像纷坠的流星群里的一片鹅毛。
这雪一直下了很久,陪着我们拜完年。仍不肯停。
去拜年要走一段很长很长的路,各家各户。老爸惯例递一支烟,然后便和他们谈笑起来。我们是极少回来的,那群人我大多都不认识,只是有些个同龄人,会端上一大碗的糖,带着腼腆的笑,揣着怀里,小小声问:“你要吗?拿一颗吧。”大人们说着家乡话,时不时的忽而哄笑,我一头雾水也是常有的事。
逢春节,猫儿狗儿们也算是沾了福。
主人家备了鸡鸭,好留客。大家一起聚着,猫儿狗儿就围着你转,一双小眼睛瞪着你,也不叫。只得了肉,才“咪呜”和“汪汪”一声,便埋下头去,像小鸡啄米一样。我看着好玩儿,就扔了一个骨头。那狗儿把骨头嚼得稀烂,没想到又抬起头来,圆圆的眼盯着我,看起来好期待。
拜完年后,雪还没停。零落在叶片上的雪珠儿堆成冰棱,整棵树,都显得亮闪闪的。那应当是今天早上那场雪,飘散四野的一个证明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