撑着伞从熙攘的观前街转入大儒巷,雨丝变得细润了许多,淅淅沥沥打在雨伞上。
不经意间走进平江历史文化博物馆,它僻静得就像嵌在巷子里的一颗木珠,散发着清幽的木香,残存于现实的历史总是充满了神秘与沧桑,历史的厚重感连同岁月的质感在这里悄悄沉淀。
我放下伞,轻轻跨过木门槛,怕惊扰了这里沉淀的时光。我趴在玻璃窗前,细细观赏着这些出土的文物,时光把它们打磨得光滑圆润,暗黄的陶土依附在上面,好似积了一层时光的灰,远古的陶器就是有一种力量,它明明那么朴质无华,既没有复杂的图案,也没有光润的釉层,可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是优雅流畅。这或许就是岁月的力量吧。
“这些都是它们自己熬出来的啊!”我转过头,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站在我的身后,眉目间满是慈爱,脸庞清瘦,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,就像是个老教授。我微微地笑了笑,他继续说道:“人们总是单纯的想从旧物身上找到光阴雕琢的痕迹,仿佛那些沉睡的故事能从它们的光泽中再次醒来,但他们却忘记了,旧物本身就是承载着光阴的,旧物本身就是一个个故事。”我似乎明白了也许博物馆不仅是一个连接过去和现在的地方,它也是一个见证岁月的地方,它让那些落满尘埃的古老文字在人们的思维里慢慢苏醒过来。
这是我参观过的最有岁月感的一个博物馆。有些博物馆打着明亮的灯光,展馆里挤满了窃窃私语的人群,地面上铺着瓷砖,光滑得能够折射出耀眼的光线,这样的博物馆,只是供人们参观文物的,丝毫找不到一丁点岁月的质感。而在这里,没有明亮的灯光,没有融入过多现代化的装饰,有的只是像炊烟一般泛黄的自然光线,木屋是粗糙的茶褐色,地面使用石板铺的,让人一走进来,就仿佛闯入了一段无声的历史。
我跨出木门槛的一刹那,又仿佛退出了一段历史,走进了一个真实的世界。雨还在下,对面的白桦树依旧安详的矗立在雨中,就像一位暮年的老人静静的守着自己的家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