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是陕菜大厨,尤其擅长做面。
天空仍碧色朦胧,道路上鲜有行人。大清早,他就和好了面,酝酿着一天的美味……
闹钟又响了,我顶着烦躁起身,揉着惺忪睡眼,沮丧地走进了洗手间。中考的压力使我喘不过气来,颈椎也频频跟我开玩笑。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,我竟找不到上学期的状态了。总复习,做题题不会、背书书不熟,脑子里的一切似乎都被清空了,导致考试屡屡失利。我低下了头,失去了所有的自信……
爸爸仿佛不知道这事。在厨房里的他显得格外快活:红旺旺的火焰映着他的笑脸,噼里啪啦的柴火氤氲着农家的气息。他先将面团一遍遍揉捏摔打,在案板上发出清脆的“啪啪”声。面团从起初的松松软软,变得有韧性,立在案板上而不倒。接着他用擀面杖把面团擀成了薄薄的面饼。一切就位,起锅烧水。
不一会儿,水都醒过来了:活跃地跳动着,展示着生命的蓬勃;快速地冲击着,展示着希望与力量;欢快地歌咏着,展示着虽经烈火、仍不颓唐的勇气与乐观。爸爸不慌不忙地拿出菜刀,将面饼割成一条条面片,用双手揪住面片,两端伸展开来,面也跟着变细变长。随后,他双手大幅度抖动,让面片在案板上发出“biang biang”的声音。因为刚才的反复捶打,面就有了韧性,所以不会断。紧接着,爸爸将双手一甩,一条面片顺着力跌到了水中,接受热水的洗礼。依此法,他将其他几条都荡进锅里,掏出长筷开始煮。
不消多时,爸爸撤出大部分柴火,锅里的水,很快平静了下来。面条像一片片羊脂玉浸在水中,发出诱人的光泽。我等不及,连忙端出自己的碗筷。可是爸爸却将它捞出,放在旁边的一个凉水盆中。我不解地看着他,他也许注意到了我,意味深长的说:“面条不能光热煮,也得冷淬,这样的面条,才有劲道。儿子,人也是这样啊,不会总活在红红火火,顺顺利利中,经过挫折使自己冷静沉淀,这样的灵魂,才有韧性。所以,不要将困难看的太重,他只不过是对你的一次冷淬。乐观点,没什么是过不去的。”我默默地低下了头,眼眶一热,又再次抬起了头。
这碗面,徐徐热气,润湿了我的双眼。心动了,它就是我。
不由得,想起了我的偶像俄国作家索尔仁尼琴那句话,:“苦难有多深,人类的荣耀就有多高远。”
从那以后,在成长的路上,我一路欢歌,一路奔跑,也曾负伤,也曾跌倒。我坚信,那伤口终将会变成我最坚硬的地方;流过的泪,终将浇灌出一路的芬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