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日我偶然翻开红色的素质报告书,“籍贯”二字映入眼帘,我连忙找到妈妈:“妈,籍贯是啥?”
妈妈拢起衣袖,一边摆弄着桌上还飘着热气的菜,一边头也没抬地对我说:“籍贯,就是你出生的地方。”
“我出生在祁阳,祁阳就是我的籍贯。祁阳……”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,心里寻思着:籍贯,就像绳子,将我与这样一个没有名气的小城市硬生生地绑在了一起……
是啊!身在长沙、懵懵懂懂的我,这么多年了,依旧还是读不懂文人墨客笔中倾泻而出的思乡之情。
正想着,一股香味从餐桌上飘了出来,我凑过去一看:碗里肉丝、胡萝卜丝、莴笋丝、墨鱼丝、豆腐丝如同各路“大侠”聚集在一起。碗沿,那棕黄的油在碗边上静静地躺着,热气从碗底悠扬散出。整碗菜如同一座山,被云雾遮挡住,从山底到山峰若隐若现,又像水袖,在你面前一飘而过,只留下一抹淡淡的清香。
我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,一会儿就消灭了半碗菜,我大口嚼着这香喷喷的美味佳肴,边问:“妈,这菜你从哪儿学的?”
“从哪学的?这是家乡菜,你说我从哪学的?还行吧?等过年回了祁阳,准你吃个够!”
妈妈说话总是带着家乡口音,简洁明了,干脆利落。我有时会说:“妈,你说话口音好重。”每当这时,我总能听见妈妈豪爽的笑声,末了,还外加一句:“这可都是纯正的祁阳话。”
每到这时,我都会反观我的家乡话,从小学到大,可就是学不出它的味道。
心中略有遗憾的我又问:“妈,为什么我怎么学都说不出祁阳话那特有的味道呢?”
“学?不用刻意去学。你为人处世,多是祁阳教的,祁阳人生来做事大胆利落,重于情义,你骨子流淌的是祁阳的血脉,你的身上就有抹不去的祁阳的影子。无论你讲的是不是正宗的祁阳话,无论你身处何方,你都是祁阳儿女!一个人只有一个故乡!”
电视里传来一阵轻巧而精细的吟唱声,就像画里的麻雀,成群的叫唤着,却又一闪而过,一句接着一句。它没有京剧那如苍鹰的雄浑,也没有黄梅戏流畅细腻,反而有些含混不清,带着一嘴的土音,却让我倍感亲切。
“听见没,这是祁阳的祁剧,这是故乡独一无二的祁剧。”听着母亲的话,我心中一动,泛开一圈涟漪,原来这就是我与故乡的联系。我豁然开朗,原来故乡离我并不遥远。无论我走到哪里,都走不出我的家乡情。即使我身在长沙,即使我到现在还说不出正宗的家乡话,可我与家乡早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,我的血脉中早已刻上了祁阳的印记。
原来是这样啊!之后的我,应该能慢慢懂得文人墨客对故乡独有的情愫了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