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至大年三十,春节来临,街道上免不了鞭炮的轰鸣,噼里啪啦,言说人们心中的喜悦。
游子纷纷从外地赶回。他们似飘散的蒲公英,在外风雨一年,终究尘埃落定。无论多远的距离 ,也丝毫泯灭不了他们对故土的热爱,以及心中的浓浓亲情。
姑姑和伯伯都风雨兼程,硬是在春节前一天赶回故乡。此时,昔日空荡荡的客厅早已“人满为患”,大家欢聚一堂,空气中仿佛都有了幸福的味道。
多少天的勤勤恳恳,只为了这为时不多的团聚;多少天的煎熬期盼,终是来到了这幸福的时刻。
大人们纷纷议论着:“过年去哪儿玩呢?”调皮机灵的妹妹一听,嘻嘻哈哈地回复:“当然是在家里玩儿啦!”表姐立刻怼了回去:“行啊,我们大伙儿都出去玩,你就留在家里守门。”“别别别,我还是跟你们一块去玩儿好了。”妹妹一边说着,一边扮了个滑稽的鬼脸。在场所有人都被逗笑了。就这般,你一言,我一语,时光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溜走了。
不知不觉间,该吃年夜饭了。
大伙儿熙熙攘攘挤在餐桌边,几十双目光直勾勾地瞅着正中央的火锅。突然有声尖利稚嫩的童声:“沸腾了!沸腾了!”我们看着,却只是冒出了几个不起眼的小泡。大伯忍着不让自己笑场,赶忙解释:“还没有呢。等泡泡变大了,才算沸腾。”不久后,又有一人喊:“沸腾了!你们看,泡泡变大了啊!”爷爷听罢,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,他的声音是如此和蔼:“急啥呀,快了,快了。”又是一个几分钟,二伯腾地站了起来,可把一旁的奶奶吓了一跳:“可以吃了!”只听一声“哦耶”,几十双筷子齐动手,黑压压的占满了整个火锅。更有甚者因为心急被烫了手,疼得哇哇直叫。哈哈——这叫声如同一根导火线,霎时点燃了厅内的气氛。一时间,笑声不断。
我们在笑声中结束了年夜饭。
夜晚,没有明月高高挂起,向人间抛洒无尽清辉,但是人间的灯红酒绿、万户光芒更加温馨。大人们靠坐在舒适的座椅上,一年的辛苦劳累使他们不愿挪动身体,但脸上却是劳累无法遮掩的喜悦。他们开始畅谈,谈工作,谈收获,谈家庭,谈时事……无所不聊。还可见些长辈教育晚辈说:“新的一年了啊,要好好学习啊,争取更上一层楼。”人人都卸去了职场假笑的面具,他们的笑容发自内心。这里,没有猜疑,没有欺骗。这里,只剩坦诚,只剩善意。我想,这里称得上是最纯洁的世界了吧,在成人的世界中。我勾唇一笑,满意地离开了。
不知此刻,那群小伙子在忙些什么?
快步走向二楼,扒开帘门,入目的景象让我震惊:这些能干的人啊,竟用沙发,被子以及枕头等部件,打造了一个属于他们的王国。地上铺满了枕头,边角用沙发垒起了一个城堡。小伙子正在其中,飞檐走壁,蹦来跳去,好不活泼。他们一发现有人入侵,立刻疯狂地发动进攻。我慌忙逃离了他们的“极乐世界”。
来到三楼——姑娘们的天地。电视播放着动漫,手机中传来悠扬动听的歌声。我一边给妹妹梳理头发,一边加入姐姐的“动漫人物鉴赏畅谈”。如果有人在门外,那他一定可以听见这样一种笑声:断断续续,里边有堂姐的微微一笑,表姐的魔性鬼笑,我的开怀大笑,以及妹妹可爱的傻笑。
整栋楼,整个村庄,都淹没在笑声之中。
我来到卫生间。与其他地方不同,这里安静至极。这里可能是整栋楼最安静的地方了,嘿嘿。诶,发觉我最近总是在笑呢,发自内心的笑,抑制不住的笑,仿佛这一年的幸福都积攒到了这几天。我甩甩湿润的手,来到阳台。听着耳边嘈杂而欢快的笑声,我不禁得意地一笑,望向天上的明月。月啊,你是不是也羡慕我呢?我有一大家子相伴,我在其中找到了安全感,归属感,以及,幸福感。
想笑,又想哭,因为我害怕。害怕无情的时光会带走这美好的一切。到那时,我又该怎么办?我不想失去这一切!如若这是一场梦,而梦中之人是如此真实……“阿姐,玩扑克牌么?”妹妹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。抬眼一望,妹妹笑吟吟的神情倒映在视网膜。我收敛情绪,咧嘴笑道:“当然!看我怎么称霸全场!”说着,我抬腿走去。
罢了,与其想些伤心事,不如活在当下。哦,就当……这是一场梦吧,一场无比美好的梦。如此,我愿沉迷其中,不再醒来,永不醒来。
耳边爆竹声猛然炸开,一首诗突然涌上脑海:
“爆竹声中一岁除,春风送暖入屠苏。千门万户尤眨馨研绿一痪煞rdqu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