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站着一个身着军装的小伙,二十来岁瘦削的脸上蒙着一层炮火的灰,但也掩盖不了眼睛里透露的单纯,如初次相见时的干净。手臂上包扎着一层薄纱布,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。他还是水生,只是褪去了青涩,多了一份军人的风骨。
宏儿其实已不太认得出水生了,毕竟也有二十多个年头未见了,但也许是默契,他们认出了彼此。“宏儿!”在研究作战地图的水生一抬头便认出了宏儿。宏儿从事文字工作,如今解放的曙光越发迫近,他作为代表来探访前线的军人。宏儿也立即认出了水生。他们不约而同地抱住了彼此的胳博,又用力地握了几下,亲切得如从未分开过一样。
“宏儿哥,真没想到,在这儿见到你!”水生快活得咧开了嘴,仿佛再也合不上。“闰叔还好吗?”宏儿眼前又浮现出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苍老的脸和朴实的徵笑。“父亲几年前就去世了,葬在世世代代生活的海边,他死后,我就出来当了兵,我的兄弟姐妹还在种地,但生活也好些了,只是。……。苦了父亲这一生操劳………”他的眼神里有几分忧愁,忧了一会儿。
“老爷呢?”
父亲好几年没工作了,在家写些文章。日子凑合。”“另别叫老爷了,这么多年的交情,怪生分的。”
水生笑了,他不是当年卑微的闰土了。
宏儿手中的笔上有一束很别致的羽毛,那曾是自己送给他最珍贵的礼物。他不由激动了起来,聊起了曾经玩耍的时光,尽管很短。
无论曾经还是过去,宏儿总是那样大方,给人一种温暖,让水生不自觉的放下戒心和那些世俗的界限。他曾幻想过无数次再次见面时的情景,甚至会以为他们可能会擦肩而过却无法相认,却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的友谊任然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