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中,那个香甜的,还带着些许消毒水味的苹果,是我吃过最特别的、最甜的苹果。那是两年前过世的二爷爷给我的。
印象里,二爷爷身材不高, 有点胖,脸形方正,头发总是一丝不苟,脸总是板着的,很少有表情,显得很威严,大人们都有点怕他。特别是过节过年聚餐,爸爸、伯伯他们都有点躲着他,因为二爷爷喜欢让大家喝酒,喝得少,他就不高兴。但我们小孩都喜欢去,有好吃的,又好玩,而且二爷爷对我们小孩格外和气。
事情追忆到二爷爷离世前的 三个月。那时,他已经住院了,这个大家族的大人们都去看望他、 陪陪他。爸爸带我去看望二爷爷 时,二爷爷正躺在病床上,嘴里插 着呼吸管。就是到了这个时候, 二爷爷还是很严肃,只是严肃中带了许多疲倦。
等亲戚走后,我打量着他们送来的花篮、水果,非常想吃,以至于爸爸带我走时,我还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那些水果。刚走出病房,二奶奶就追到门口,说二爷爷有事找我。我走到二爷爷床前, 他艰难地将手举起来,将一个大苹果放在我手中,嘴巴动了动,想说些什么,因为插了管子,又说不出,好像把话活活地吞了下去。二爷爷看到我握住苹果,慈祥地对我笑了。看到他的样子,我有点难过。
不久,二爷爷就去世了。
大家把二爷爷送回到了老家,我请了假去追悼。二爷爷的遗像挂在大厅中央,照片中的二 爷爷慈祥地笑着,只不过,已经变成了黑白的了。送葬的队伍很长,送葬的路也很长。一路上我都是蒙的,二爷爷真的回不来了吗?
时至今日,我总觉得,二爷爷走了,又好似没走,那个带着消毒水味的苹果,味道依然清晰,甘甜的味道似乎还在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