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庄时不时传来三言两语,房屋上飘着袅袅炊烟,到处都充满了人间烟火味儿。
院子里,一棵老桂花树树根儿牢牢抓着地面,宛如孩子爱不释手地抓着心爱的玩具;可上方却被劈成两半,桂花也所剩无几。
秋风总是格外温柔,桂花树枝轻轻摆动,招手欢迎我的到来,即使不复之前的美丽,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。
可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。纵使我如今抚今追昔,那童年时无忧无虑的日子却早已如过眼云烟般,一去不复返,成了前尘影事。
夕阳下,桂花时不时地从树上落到姨姥姥靓丽的衣裙上,好似一个顽皮的孩子在与姨姥姥玩耍,姨姥姥从不会嫌桂花落在身上麻烦,更没因此讨厌桂花或有过砍掉它的想法,相反,姨姥姥很是喜欢这群泼皮。
“野野,悠着点别摔着了!”姨姥姥面容慈祥,嘴角带着笑,和蔼又担忧地望着我,并没有指责或制止我爬树的行为。
至于“野野”,是缘由我幼时活泼好动,成天不是下水抓鱼就是爬树摘果,搞得鸡飞狗跳都是常态,姨姥姥笑骂我像个“野猴子”因而得名。
我手脚并用,想爬上桂花树。却不再像以前爬果树那样容易,许是那都是些虽粗壮又枝繁叶茂却并不是很高的果树,故而我不能像猴儿一样飞速敏捷。反而颇为滑稽可笑,像猪想上树,白日做梦。
我恼火地猛摇桂花树,哇哇叫着。
“野猴儿!树都要断了!可别这么糟蹋了我这一树花儿!”姨姥姥笑骂。
桂花大片大片地落下来,有的还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,紧紧地闭着,像因委屈而落泪的孩子,好不可怜。
而我也自作自受,被桂花报复似地落得满身都是一股桂花香。
姨姥姥并不同情我,反而捂嘴笑,“该啊!”比我还像个孩子,还是个幸灾乐祸的顽皮的孩子王!!!
可惜红了樱桃绿了芭蕉。
姨姥姥早已病逝,再回来时听村民说这桂花树在几年前的一个雨夜被雷劈裂。桂花树依然顽强地活着,只是再也没像从前那样开得一树清香的桂花了。
幼时觉得,人会再醒,花会再开;此时蓦然回首,恍然大悟,逝者已逝,故人不会醒,花再开也不再是当初的花了。
如今,连一树清香的桂花,亦如瑰宝奇珍,如此珍贵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