霞光溢彩,捻满指碎金。我们一家三口围坐桌前,笑颜亲切、话语温馨,夹一筷热腾腾的菜肴给彼此,不觉间我的碗中食也垒得像小谷堆,沉甸甸的心顷刻间被塞得满盈盈……
“你爸爸最近一直很忙,没空回来吃晚饭。”我木木颔首,不再继续抱有希冀地等待,拿起筷子,夹起一块渐凉的回锅肉放入嘴中囫囵、吞咽,只觉寡淡无味。温热的饭菜封冻了我和母亲的兴致,整顿饭,我们只是埋头吃着,终是无言。
曾几何时,我已习惯了“食不言”,麻木于孤寂清冷的饭局,不带怨言。
作业已做完大半,父亲才回家。搁笔、起身,来到餐厅。
“最近忙什么呢?连晚饭都不回来吃?”
“这不月底要赶报表呢。”
“其他会计呢?”
“早回家了。”父亲解开衬衫的第一粒扣子,“丫头不是想出国留学,长长见识吗?那难道是小数目?还不得加班挣?”
母亲从微波炉里端出热好的饭菜,可终究没有新鲜出炉的可口。父亲夹起一团饭就往嘴里塞,略略咀嚼便觉得干涩,像在嚼蜡,便和半口汤生硬吞下,像在
躲避生活的难捱与苦涩,不愿再次咀嚼,不愿回味。
我看着他草草吃完晚饭,又端起一个个盘子收拾残桌,心头泛起无尽的苦涩与自责。父亲以为,我心心念念的出国留学才是我想要的。其实不然,留学哪及一家人的团圆饭呢?我们一家共食满桌饭菜,欢声笑语盈满大厅,彼时那些恼人的全被抛诸脑后,这才是我想要的,而不是我和母亲苦苦等待后父亲的一句“我回来晚了。”
“爸,你不要那么辛苦了,我想你早点回家和我们吃晚饭。”
父亲停下手中的活,愣了几秒,鼻子像被塞住了,低沉地道了声:“好。”
自此,父亲常常推掉手头的工作,准时回家吃饭。餐桌上,欢声笑语重又响起,每个人盈着满满的笑容。熟悉的一切又都回来了。
父亲曾因我的“想要”丢弃了亲情,直到它带着生命里明亮的一束光渐渐远离,我压抑陌生无所适从,扶住无际的黑暗抓住亲情的尾巴,执拗地将真正的“想要”拽回身边。万物重焕容光,父母的笑温暖充斥着心灵。
于是乎,父亲终于明白,亲情才是我真正想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