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,不到太阳出山的时分,天空朦胧罩着雾霭,已不见湛蓝的天空,仰首之时却只是能望见云翳等印在雾上,就此看与在湖底望游船在粼粼光亮中漂浮无异。
一刻忽然能望见浪涛般的白花中间微微裂出一条缝,似乎是盘古执斧开天,将混斩作两分,往上下两侧静谧地游弋开。忽地朝阳乍升,如夕日般的金红映镶在云翳上,从缝里探出,悠悠地绵延至了远方。迟不见阳升,只是隐于云里,闲适地造就了一片早霞。
中午太阳偶然地出头,阳光却无些许温度。的确是深秋的季节,近日来几乎无雨,但是今日朝霞晨挂,不消说,下午定是会乌云簇布,雨将会下起来。待午时饭后,雨真开始淅沥地弹跳了。似是灵巧的手在大地黑白键上飞舞,奏起音符;似是串起的珠子零散在大地骨碌碌滚落,在屋檐敲打窗棂。深秋本应是落叶的季节,温度却迟迟未过界,因此叶仍在枝条上,被击打得扑簌震荡,又振起遗留的似是露水的雨珠,又汇聚成大滴滴落下来。
雨稀疏仿若薄纱,但雨滴沉重,将底下水洼震出水花,扩散一圈涟漪。
朦胧细雨,最能引人情思的。好比汪曾祺写昆明之雨“浓绿”的,具有生机的。的确,雨后地上朽木也盛放一朵朵蘑菇,在温凉的空气中撑伞。
雨色朦,往东边的山看,好似海市蜃楼,水中倒影,真实虚幻,捉摸不透,只把葳蕤看作偶然倾洒的颜料,模模糊糊与天之蓝粘连在一起。
这算是一场大雨罢,水滴甸重;这算是一场细雨罢,雨水稀疏且稀松;这空中飘散的不假,是一片晶莹的水雾。雨使一切变得神秘,山轻柔地被蒙上雾霭,远远望罢,不免遐想采薇避仕之君子,正是类似于“山色空蒙雨亦奇”的情态了。
在于这样的雨,倘若人行在路上,不将伞撑起会淋得透湿,撑起伞又显矫揉造作了,于是乎将衣裹紧,将帽子戴了,洋洒地在街中漫步。
不甚于大雨的暴戾,也不似于中雨的忸怩。这种雨敲击屋梁时极有韵律节奏,仿佛乐手;空中下时,又颇有小女儿的柔软意味。
雨尽,待至阳出,定有一道彩虹划破湛蓝的天,洋洒洒地闪耀。
一尘烟雨,半尘喧嚣。不错,大雨下时喧嚣;烟雨在挥洒,自然是如倾盆一般;但类似于这种蒙蒙细雨是清静的,雨过时空气散出微微芬芳与湿凉,这是尤显惬意的。
晨,好风景,而朝露至,预示雨之将倾矣,雨有狂热汉子,有温顺姑娘。似于此类雨,是自然之馈,是无限情味的。朦胧的有小女儿的姿态,这是尤其为人喜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