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,回外婆家的愿望因疫情原因无法实现。我望向高楼林立的窗外,想起两个月前的一次造访,舅舅微胖的身影忽入脑海,忆起他在厨房笨拙地为我炒菜,我浅浅地笑出声,不禁感叹:“有你,真好!”
小时候回外婆家,最怕见到的人就是舅舅。他并不严厉,相反还整天笑嘻嘻的,好像什么事都值得乐呵乐呵。但是,我很不喜欢他开的无聊玩笑,也为他身上淡淡的烟味不断皱起鼻子。有时我想:舅舅怎么像个“大小孩”,一点也“不正经”!
时光飞逝,转眼间,我解下红领巾,跨入初中的大门。第一次运动会前,为取得好成绩,我奋力练习跳绳。突然,强烈的撕裂感迫使我摔倒在地,它似乎顺着我每一根痛觉神经渐渐蔓延全身。我看向脚踝,明显的肿起伴随疼痛,打了我个措手不及。
冬夜的十一点钟,城市安静了下来。妈妈带我刚到西京医院,舅舅的电话就到了,隔着屏幕,他关切地问我感觉怎么样?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如此紧张的语气和我说话。“我还好,不用太担心啦!我该去做检查了,挂了挂了!”我有些不耐烦地敷衍。“等着啊,舅舅马上就到!”电话挂断,我不以为然:舅舅又开玩笑,深更半夜,他怎么可能这么大老远跑来呢?
我坐在租用的轮椅上,轮子不听使唤地左扭右摆,妈妈费力地把我推向骨科拍片的诊室。冰冷的仪器,坚硬的床,我吓了一哆嗦。妈妈的手机再一次响起,舅舅富有磁性的噪音传入耳中:“我在路上,再坚持一下!”我沉默片刻,说声谢谢,忙挂断了电话
做完脚踝检查,我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等待结果,半信半疑地向门口张望。突然,转角处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,黑外套,深灰裤子,他推着轮椅 ,飞速向我跑来 ,差点儿因为没刹住撞在一旁的机器上。我忍俊不禁,他却关切地上前问候我还痛不痛?
“这下我可以乘学校的电梯了!”我学着舅舅平日的口吻开了个玩笑,还扮了个鬼脸,他也笑了,眼镜后的小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儿。随后舅舅严肃了起来,“以后千万不能这么不小心的,真要是扭伤了脚,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!”说罢,他将我扶上轮椅,又赶紧去取结果,开药,忙前忙后一刻不停歇!
出了医院大门,我坐在轮椅上望着天上一片漆黑,回想起过往的种种,忍不住回过头对舅舅说:“有你, 真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