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朋友家玩,看到一把小孩子玩的拨浪鼓,随手摇了几下,咚咚咚的鼓响勾起了我童年的记忆……
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前,商品极为匮乏,购买商品更难。虽然各村都有合作社(有时也称代销点),但里边也就是有老百姓日常用的柴米油盐酱醋布等生活用品,与现在大商场、大超市琳琅满目的商品相比黯然失色,更何况在合作社买东西都是要现金和布证的,而这正是要缺钱的农民的命的,空空的口袋往往让农民只能望货兴叹!能不买则不买。于是走街串巷的货郎便给农民带来了便利,他们深受欢迎,因为货郎的商品只换不卖,是原始的物物交换,而这正是没钱的农民所需要的。
那时的交通十分不便,货郎也只能用肩挑着各种货物晃晃悠悠地走街串巷。边走边摇着拨浪鼓,嘴里还会喊唱:“鸡毛鸭毛头发换糖砉峭放9峭费蚬峭坊徽撇祭锰芰闲皇嶙”每当咚咚咚的拨浪鼓声和悠长的吆喝声在村口响起,就会有人高喊一声:“货郎担来啦!”小孩子一路跑回家,从屋角旮旯里找到废旧物品,为的是“换糖”;妇女们叽叽喳喳,为的是换雪花膏,还有家中日用品;就连腿脚不便的小脚老奶奶也会颤颤巍巍地踏着碎步而来,为的是换个针头线脑。一个小货郎就会把全村搞得火热……
莫说货郎身材小,货郎担里乾坤大。一头挑着装糖、江米蛋等的铁盒,底下是装着回收的鸡毛、废品等杂物的箩筐。另一头是针头线脑,一格一格里分别装着扣子、发夹、雪花膏、弹子、砸炮枪等小百货,真是包罗万象。
小时候总觉得货郎很有才,很智慧。他们会用各种手段把气氛搞得火热,让你在愉悦中心甘情愿地与他交换商品。
比如,在你犹豫换不换时他会说:“该出手时就出手,机会不是天天有,张三捎,李四带,合作社里没有卖……”在他的说唱中,你便会不由自主地换了他的东西。
当他看到老太太怀疑梳子质量的时候,他会说:“十年八年用不坏,还可以传给下一代,虽然不是传家宝,大人小孩离不了……”逗乐中,即使是抠门的老太太也会兴高采烈地换个梳子。
货郎的眼是十分贼的,当他瞥到一个小孩直直地看着糖果,嘴唇翕动的时候,他便会用脏兮兮的粗手捏块糖送给小孩,当小孩津津有味地品糖时,他会趁机说:“糖块香,糖块甜,吃了长大挣大钱。”旁边的家长听到后往往乐得合不拢嘴,随后便悄悄地溜到家里,找点碎布烂铁拿来换点糖块让孩子解解馋……热闹的交易差不多后,货郎便会摇着拨浪鼓,吆喝着在孩子们的追逐嬉闹中,摇摇晃晃地去下一个村……
如今,在人民富足的幸福新时代,拨浪鼓早已成为小孩的玩物,货郎也早已销声匿迹,但那咚咚咚的拨浪鼓声和货郎的吆喝声却常现于梦中……那年那月那货郎担也是一种美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