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呱呱,鼓蛙酷……”青蛙叫着,这夏的哀曲。
生存还是毁灭,这在它眼中都成了一个问题。是生存,便握紧命运的打字机,奋力敲着,奏出那震慑人心魂的电子音乐;是毁灭,就只能在解决痛苦前,拉两下胡琴的弦,像算命瞎子的哀鸣。
青蛙并不思考自己“是公是私”这样高深的问题,它只想做一名并不高深的诗人,一夏天都在荷叶上写诗。一个个四字词语堆叠起来,组成一行行华丽而空虚的句子,它就这样一直写到秋天,到自己脑中空空之时便停手,回头看看这令人毫无头绪的诗篇,只轻悲鸣一声“呱”当做结尾,便跳入水中,等明年春天再来一遍。
青蛙并不能写出一首流传千古的好诗,但它的确是一个称职的歌手。到了夏天,那只指挥官青蛙一声令下——呱呱呱呱,它便冲上岸,在四处的稻田里,插上自己的荷叶旗。晚上,它便宣布青蛙王国的成立,唱起独属于它的《青蛙之歌》。待到深秋,它便销声匿迹,也不带走那早已枯萎的荷叶旗。
到春雷到来之时,它又卷土重来,唱出自我介绍:“我蛙声,姓春,名日新,字土先,别号争鸣,我生于雷镇,居于诸野!我……”它就这样一遍遍,却不等人们认识自己,便“蛙入水中央,悄然一声响”。
草地小路上,一只小青蛙蹲着,突然,“呱”,就不见了……